更新时间：2025-07-06 19:56:45

我沉默片刻，将袖子捋上去一些，皓白的腕上露出那只金镯给他看。

“那你也记得这只镯子吧，因为这只镯子，你和我姐姐在灯会上相遇，她那么喜欢你。”

唐栖迟冷冷说道：“我记得。”

“你虽不过是个落地书生，但她带你进孟记，从做账房开始，你以为我爹没有反对过你们吗？你以为是你天资聪颖左右逢源，孟记的人都对你俯仰称是吗？”

唐栖迟冷声说道：“孟云舒，如今我为阶下囚，还不是随你怎么羞辱？”

“你以为娶三房和姐姐相似的女子做小妾，你以为你拼命对她们好，就是深情，就是补偿我姐姐了。凭谁看不出，你就是在泄私欲。”

“我姐姐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，你为了巴结知府，把我姐姐送给姜知府。”

“同样的手段你又要故技重施，后山坟场如果不是我命大，我早就被你买凶杀害了，你好独占孟记基业。”

我为今生的姐姐讨回公道，同时也是为了上一世的孟云舒讨回公道。

“唐栖迟，这么脏的手段你用在我们姐妹俩身上用了两次。你不配说你是个读书人，你也侈谈为人。”

或是提到姐姐去时的场景，或是死到临头，唐栖迟那蒙了猪油的心有些松动。

“我也不想的，可我要往上爬……我不能让人看不起不能让月河不被人看得起……”

我怒极反笑，打断他的话，“你还有脸提我姐姐？”

唐栖迟脚下的镣铐锒铛作响，我转身离去。

我从狱中出来时，正逢永州城漫天柳絮纷飞。

徐怀璧斜倚在枣红马旁，见我出来便伸手替我拂开鬓边碎发。

“大仇得报，你心中可是畅快了？”

我直言不讳道：“是。徐大人也可回京领赏了。”

徐怀璧无所谓地笑笑，“云舒，时至今日你还觉得我是因为舍不得这桩功劳才帮你的吗？”

“怎么，你不愿意？徐怀璧，我开米铺挣钱养你。”

徐怀璧将我扶上马鞍，自己步行牵着缰绳往巷口走。

“孟老板今日不查账了？”

徐怀璧牵过缰绳的手顿了顿，忽然从马鞍侧掏出个油纸包。

“方才路过巷子口，见张婆婆在卖新出锅的豌豆黄。”

酥软的甜香混着柳絮气息漫开，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灯会上，姐姐攥着我的手挤过人群买糖画。

那时谁能想到，同样的巷子转角，如今站着的是会记得我爱吃豌豆黄的徐怀璧。

"徐大人可知，"我捏起一块点心递到他唇边，看他耳尖悄悄泛红，"孟记打算在京城开分号了。"

他张口咬下点心，指尖却趁机勾住我的手腕，将我轻轻拽到马前。

“朱雀街的铺面早替你看好了，后院还能种你喜欢的绿萼梅。”

"其实方才在狱中，唐栖迟最后说..."我忽然开口，却被他打断。

"风大，"他侧头替我拢了拢斗篷，"那些腌臜话不必再提。"

柳絮忽然密起来，像落了一场无声的雪。

“徐大人可知道，账房先生说，京城朱雀街的铺面租金，得卖三千石江南糯米才够付。”

“无妨，我徐怀璧的俸禄，也够孟老板先赊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