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25-02-06 20:58:01
我是父亲随手塞进婚约里的庶女。
成婚后,夫君孟渊视我如无物。
哪怕我日日端茶送水,亲手做他爱吃的点心。
他也不曾正眼看过我。
他的白月光是我的嫡姐。
我不过是个替身。
后来,嫡姐病愈。
他递来一封休书,说
[你可以自由了。]
自由?
我捏着那张休书,冷笑着离开侯府。
可后来,
孟渊却风尘仆仆,跪在我面前。
一夜未起,只为求得我的原谅。
[阿晚,我错了,回去吧。]
1.
说来荒唐。
我是顶替嫡姐沈清婉嫁进侯府的庶女。
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。
孟渊的心上人是沈清婉。
那个从小就万众瞩目的嫡姐。
那个生得貌美如花、又深受父母宠爱的天之骄女。
而我,只是沈家不起眼的庶女。
2.
孟渊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。
手握重兵,战功赫赫。
年纪轻轻便封侯拜相。
整个京城的闺秀都将他视为梦中良人。若非嫡姐病重卧床。
我这样卑微的庶女,又怎能有机会嫁进侯府?
可这桩婚事,
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属于我的光彩。
父亲用尽关系,
将这桩婚约塞进孟渊手中。
甚至不惜用圣命相压。
这场原本该冠盖满京的盛世婚礼。
因为新娘身份的替换,
变得冷冷清清。
甚至连一场像样的迎亲都没有。
大红花轿停在侯府门前。
我的心却如坠冰窖。
3.
事实上。
我和孟渊并不是第一次见面。
十年前的夏天。
侯府夫人带着孟渊来沈家做客。
那时候的孟渊还是个年少好动的少年。而我则是个从不被注意的庶女。
母亲早逝,我被养在偏院。
与丫鬟仆役无异。
4.
那天,烈日当头。
孟渊兴致勃勃地绕着沈家府邸跑来跑去。
无意中跑到池塘边玩耍。
忽然间,他脚下一滑,
直接栽进了荷塘。
[少爷落水了!]
他身边的仆人吓得直跺脚,
却无人敢跳下去。
我当时正躲在树下乘凉。
听到呼救声便下意识冲了过去。
看到他在水中挣扎。
我没多想便跳了下去。
池水刺骨,我拼尽全力将他托出水面。
“咳咳……”他醒来时,正对上我满是倦意的脸。
我冻得瑟瑟发抖,嘴唇苍白。
但心中却因救了他而有些许骄傲。
[谢谢你。你叫什么名字?]
我冻的说不出话来。
他缓了过来,取下腰间一枚玉佩递给我。
语气郑重而认真。
[以后有事,拿着这个来找我。我叫孟渊。]
我看着手里那块玉佩。
觉得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认可的证明。
甚至第一次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觉。
后来。
那块玉佩成了我成长过程中唯一的依靠。
哪怕在沈府被欺负时,
我都紧握着它。
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。
可直到多年后的现在,
我才明白。
这块玉佩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执念。
而他,
早已将那件小事抛之脑后。
5.
嫁进侯府那天,
我的心情复杂至极。
喜悦与不安交织在一起。
喜悦的是,
从小仰慕的少年终于成了我的夫君。
不安的是,
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。
6.
侯府的大门比想象中更高、更威严。
轿帘被掀开的一瞬间,
我看到那些仆役冷漠的脸。
他们一边恭敬地将我迎进府,
一边低声议论。
[果然是庶女,连迎亲的阵仗都寒酸。]
7.
新房里铺满了红色的喜帕和绸缎。
可偌大的屋子却冷冷清清。
他没有来接亲,
也没有陪我入席。
[夫人,请歇息吧。]
[侯爷呢?]我忍不住问道。
丫鬟翠莲端来一碗茶,语气客套而疏离。
[侯爷有公务,今晚不会过来了。]
我看着那盏热茶,心里忍不住苦笑。
是公务,还是去看嫡姐。
我心里早已有数。
这一夜,我独坐喜床。
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,反复告诉自己。总有一天,他会看到我的付出。
8.
婚后一个月,
他从未踏入我的院子。
我独自住在主院。
屋里冷清得仿佛只有我一个人。
仆人们表面恭敬,
但私底下却对我多有轻视。
我试着讨他的欢心。
做了他爱吃的蜜饯酥,
亲自端到正厅。
刚推开门,
就看到他背对着我站在那里。
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情绪。
[侯爷,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。]
我轻声说道,
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。
他冷冷瞥了我一眼。
目光淡得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[放下吧。]
还未等我再开口,
门外忽然传来丫鬟急促的声音。
[侯爷,大小姐醒了!]
听到这话,他瞬间起身。
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,
径直走出了厅堂。
我站在那里,
手中的点心托盘渐渐滑落。
酥点摔在地上,碎得不成样子。
[夫人?]
身旁的小丫鬟试探着唤我。
我这才回过神来,努力扯出一个笑容。[无碍。]
可等到深夜,
我独自将点心倒进灶房时。
指尖却忍不住颤抖,
眼泪无声地滑落在酥点上。
9.
我坐在窗前,
不由想起在府里的日子。
沈清婉从小便是众人眼中的「天之骄女」。
她姿容端丽,才情出众。
父母宠爱她,亲友羡慕她。
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。
而我,
不过是一个被母亲留在世上的累赘。
一个低贱的庶女。
但也只有我知道,
她伪善面容下的恶毒有多深。
10.
那年我不过七岁,
母亲留下的玉簪是我唯一的念想。
我小心翼翼地藏在箱底。
日日夜里拿出来端详。
可还是被沈清婉发现了。
她一脸天真地拿起簪子。
[阿晚,这是你的吗?真漂亮!]
还不等我回答,她已经拿着簪子跑出门,边跑边喊。
[爹!阿晚偷了我的簪子!]
父亲闻声赶来。
沈清婉眼泪汪汪,抽泣着对父亲说。
[这是母亲送我的,我好不容易找到,可阿晚却抢走了。]
父亲一听,怒气冲天。
将我拉到祠堂罚跪三日。
那几天正值寒冬。
冷风从祠堂的窗缝里吹进来,
我跪到双膝麻木,
最后几乎冻晕在地上。
而沈清婉呢?
她躲在屋内喝着热茶。
偶尔还让丫鬟来查看我的狼狈样子。
11.
长大后,她的伪善更胜从前。
她总是在人前装出一副体贴大方的模样。
对外人夸我懂事听话。
甚至对外声称我是她「最爱的妹妹]。
可私下里。
她会让丫鬟偷偷换掉我的衣物。
让我在宴会上出尽洋相。
还会在我的茶水中放泻药,
逼得我在众人面前失态。
每当看到她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时。
我的心便像被针扎般疼痛。
12.
一连几个月,
孟渊对我依旧漠然。
他每日待在书房或练武场,
与我共处一屋檐下,
却仿佛完全看不见我。
我试图靠近,
却始终被他冷淡的态度拒之门外。
即使偶尔在庭院中偶遇。
他也只是淡淡点头,
随即转身快步离去。
这样的日子让我疲惫至极。
13.
府里的下人对我虽称呼「夫人」,
但言语间却尽是明嘲暗讽。
14.
有一次,我在院中散步。
听到两个丫鬟在廊下低声议论。
[夫人再殷勤有什么用?侯爷眼里只有大小姐。]
[可不是?夫人只是个替身,侯爷根本没把她当回事。]
那一刻,我站在角落里。
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涩。
我不是聋子。
府里这样的议论从未断过。
可这一次,耳听为实。
让我心如刀割。
15.
那日家宴,
孟渊难得带我一起出席。
我为此特意挑了一件最得体的衣裙。
想让父亲与众人看到,
我作为侯府的女主人,绝不失礼于人。
席间,我在侧厅与宾客寒暄。
沈清婉被特意安排坐在内堂主位。
她面带微笑,淡雅如菊。
引得众人赞叹不已。
我暗暗攥紧手心。
不去看那张虚伪的面孔。
努力在自己的位置上维持住体面。
16.
家宴快结束时。
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。
[沈大小姐摔倒了!]
我抬头望去。
只见沈清婉面色苍白。
轻咬嘴唇,摇摇欲坠。
孟渊听闻后顾不上宴席。
快步走到她身旁,
弯腰将她抱了起来。
[夫君,姐姐没事吧?]
我下意识开口。
沈清婉抬眸柔声道。
[渊哥哥,我没事,你别担心。]
孟渊低下头,
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。
[你没事就好。]
他的话语柔和得如春风拂面。
却是对她说的。
我站在一旁,
僵在原地。
嘴里的话再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那一刻,
我仿佛成了多余的人。
17.
宴席散后,
孟渊陪着沈清婉去了内院静养。
而我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等到夜深。
回去的路上,
月光如水,洒满青石路。
银辉透过树影洒在地上,美得让人心醉。
可我的心,
却如坠冰窖。
[夫人,您多穿些衣物吧,夜里凉。]
小丫鬟劝道。
我勉强点了点头,低声说。
[无碍。]
可转身间,
我的指尖已然冰冷发颤。
18.
我曾以为,
成婚后,我可以用我的真心与努力换来他的目光。
可一个又一个冷眼和无视。
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与漠然。
让我终于明白。
在他的心里,
我不过是个影子。
是沈清婉的替身。
有时夜里,我会反复问自己。
我到底在期待什么?
期待他有一天会像对沈清婉那样看我?还是期待他能明白我不是谁的替代品?
这些问题如同一根根细针。
扎进我的心脏,
疼得我无法入眠。
19.
那夜,我忽地病得很重。
高烧炙烤着我的身体。
意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母亲在唤我。
丫鬟急得不知所措,
连忙派人去向孟渊通报。
可片刻后传来的,却是管家转述的一句话。
[侯爷说,夫人身体金贵,你好生照顾。]
[好生照顾?]
我听到这句话时,忍不住苦笑了一声。喉咙火烧火燎的痛,
眼前晃动的烛光仿佛都在嘲笑我。
如此敷衍的关心,
倒也算得上他对我仁至义尽了。
丫鬟端着药站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劝我。
[夫人,喝了药吧,身子重要。]
我抬起沉重的眼皮,
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。
突然感到一阵恶心。
喝下去又怎样?
喝下去我依然是孟府最无关紧要的人。
20.
沈清婉在侯府住了半年,
「病情」渐渐好转。
她开口要离开时,
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。
我以为,
或许她走了,我便能不用再做影子。
不用再在那个男人心底的白月光面前卑微得抬不起头。
可没想到,离开的却是——我。
21.
那天,孟渊走进正院。
直接将我叫到厅中。
他站在我面前,
神色冷漠,声音平静得仿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。
[清婉的身子虽然恢复了些,可还需要静养。我安排了北院,那边人少,你过去住一段时间。]
[那我……]
话到嘴边,我却怎么也问不下去。
他的眼神淡淡扫过我,语气依旧冷淡。
[北院环境清幽,对你也好。夫人不必多虑。]
那一瞬间,我的心彻底凉透了。
他担心沈清婉的名声,
又不愿让我占了沈清婉的位置。
他让我去北院,
不过是为了彻底摆脱我这个碍眼的“替身”。
我捏紧手中的帕子,指尖发白,
半晌没说话,
最后低头行礼。
[是。]
22.
搬去北院的那天,
下了一整天的雨。
老仆站在院门口,
看着雨水淹没了地上的青石砖。
迟疑了许久,终于开口劝道。
[夫人,不如再求一求侯爷,也许他心软了,就能让您留下……]
我苦笑了一声,摇了摇头。
[求又有什么用呢?他爱的……不是我。]
撑着伞走进冷院,
雨水打湿了裙摆。
冰冷的水珠顺着衣角渗进鞋底。
我踏过满地积水时,
心中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。
我有一些猜想,
很快就验证了。
23.
果然,没过多久,
孟渊送来了休书。
难为他还亲自送来。
24.
那日,
外面的雨滴如豆,打在廊下的石砖上。
发出低沉的声音。
他站在廊下,
将一封信递到我面前。
[阿晚……我已向圣上禀明,这桩婚事从头到尾是场误会。你可以自由了。]
[自由?]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信,
手指因用力而发白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,冷笑了一声。
[孟渊,我救过你一命,你就这么回报我?]
他微微蹙眉,
似乎对我的话感到不耐。
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。
[当年你救我,我感激在心。但感激和夫妻之情,是两回事。]
这一句话,比休书还要刺人。
我盯着他的眼睛,
冷笑着将信纸丢在他脚边。
[既然如此,你的自由,我不要。]
25.
当晚,
我的身体再度支撑不住,
发了一场高烧。
院里的老仆偷偷给我送来了汤药。
他的眉头紧皱,满是担忧。
[夫人,您可千万别把自己熬的病坏了。]
我接过汤药,强撑着喝下去。
眼眶酸涩,
却一滴泪都没有流出来。
就在这时,
沈清婉身边的婢女端着一盏热茶走进来。
语气带着几分讥讽。
[夫人,这茶是大小姐让我送来的。她说,夫人受委屈了,渊哥哥心里也会不好过。]
我抬头看着那盏茶,
觉得无比讽刺。
婢女又补了一句。
[对了,大小姐她已经怀上了侯爷的孩子。希望您早日把属于大小姐的位置还给她。]
这一句如同一道雷霆,
炸在我的耳边。
我全身发颤,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。
可那抹从胸腔深处涌出的酸涩,
却再也压抑不住。
泪水滴落在被褥上,
晕开了一片湿痕。
[你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,什么身份,敢在侯府夫人面前胡闹。]
老仆拿着扫帚往婢女身上扫。
[滚!]
我咬牙说道。
婢女被这阵仗吓了一跳,
低头行礼后,
急匆匆地退出了房间。
26.
婢女走后,
我盯着眼前那盏茶,
看着它冒着的热气渐渐散去。
过了许久,
我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起身,
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回头。
夜深人静时,我踏出院门。
院子里的梨树枝桠被雨水打得低垂。
我撑着一把伞,
在风雨中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侯府。
孟渊,你亲手断了这段情,
那么从今往后,
不管你如何追悔,我都不会再为你回头。
27.
我带着仅有的细软,
离开了京城。
夜色沉沉,
冷风拍打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生疼。
马车颠簸着驶出城门,
我掀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。
那座让我尝尽冷漠的侯府在朦胧夜色中隐没。
像一场荒唐的梦。
28.
马车行了数日,
我终于到达青州。
这是一个偏远的小城。
街道狭窄而古旧,远处青山连绵,河水碧透。
这里没有京城的繁华,
没有高门大院和贵胄争奇斗艳的喧闹,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久违的宁静。
为了谋生,
我辗转找到一份教书的差事。
青州书院不大,学生不过三四十人。
每天清晨,
朗朗书声从教室传出,
像晨间的鸟鸣一样清脆。
[先生,您会一直教我们吗?]
一个小姑娘拉着我的衣袖,
睁着乌黑的大眼睛问我。
我怔了一下,
随即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,柔声说道。[自是会的。]
29.
这些孩子让我找到了一点生活的乐趣。
尽管日子清苦,
但我的心却逐渐平静下来。
那些曾让我夜不能寐的回忆,
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苦楚,
似乎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。
30.
三个月后,
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
每天挑水、上课、批改作业,
日复一日,虽单调却安然。
我以为我的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,
可总是有变故。
那天清晨,书院的掌柜跑来,神色慌张。
[沈小姐,门外有人找您。]
我起身走到门口,
却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他站在青州书院门外,
一身风尘仆仆,满脸倦色。
却让我的心狠狠一颤。
是,孟渊。
31.
那天,他站在书院门外。
青州的秋风带着些许凉意,吹起他的衣摆。
孟渊满身风尘,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,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[阿晚,我错了。]
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却掷地有声。
我抬头看他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为什么要来?
这个曾亲手递给我休书,将我赶出孟府的男人,现在却出现在我逃离的地方。
我压下心中的动摇,冷冷开口。
[错了又如何?侯爷来青州,是为了追念沈清婉的孩子,还是为了提醒我,我只是个替身?]
他的身子一僵,眼底划过一抹苦涩。
他似乎想解释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[阿晚,你生我的气,我都认。]
他低声道,语气里是少见的卑微。
[只求你跟我回去。]
[跟你回去?]
我冷笑一声,目光如刀般射向他。
[孟渊,你说得倒是轻巧。当初,是你亲手将我赶出府的!]
孟渊沉默片刻,忽然跪下,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。
他的声音低哑而坚定。
[阿晚,是我混账!只要你肯回去,我跪一夜都行!]
书院的学生被这一幕惊呆了,纷纷围过来,小声议论着。
我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,感到无比羞恼,恨不得立刻离开。
可他的身影跪在那里,如磐石般纹丝不动。
那双满是愧疚和恳求的眼睛,像是一根利刺,狠狠刺进我的心里。
32.
他跪了一夜,雨水和露珠打湿了他的衣襟。
书院的人劝他离开,他却摇头,固执得像个孩子。
我躲在窗后,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模样,心里莫名酸涩。
即便如此,我始终没有开门。
33.
第二天早晨,天刚亮,我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。
推开门一看,他依旧跪在那里,双膝下的青石板已被染上一片暗红。
[孟渊,你走吧!]我冷声道。
他抬起头,眼里布满血丝,却依然倔强。
[阿晚,我不走。]
我咬紧牙关,硬着声音说道。
[随你便。]
然后转身进了书院。
34.
孟渊在书院外足足守了三天。
我本以为,他会在冷雨和饥饿中气急败坏地离开。
可他没有。
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书院外,甚至没有试图再靠近。
35.
孩子们渐渐开始喜欢他。
他每次都带来一些糕点和笔墨,与孩子们谈笑风生。
那些孩子笑得天真烂漫,每每见到他都欢呼着围过去。
[先生,那位公子为什么每天都来看你呀?]
一个小姑娘跑到我面前,眼里满是好奇。
我愣了愣,摸着她的头,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是啊,他为什么来?
他是我的夫君,曾经是,现在不是。
可他的影子,却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,挥之不去。
36.
到了第四天,晨雾尚未散去,他又来了。
他站在窗前,声音透过朦胧的雾气传进我的耳中。
[阿晚,我知道我对不起你。这一次,换我等你。]
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认真,那么的执着。我躲在窗后,双手紧握着窗框,没有回应。
37.
那天晚上,我辗转反侧,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我们的过往。
他冷漠的脸,他递给我休书时的神情,和他跪在青石板上恳求的模样交替着出现。
我的心乱得像被搅动的水潭,久久无法平静。
醒来时,窗外已是清晨,天边飘起了细雨。
我坐在床边,忽然感到疲惫不堪。
38.
我以为孟渊会继续守在书院外,可没想到,一场意外打破了平静。
那天傍晚,几个富家子弟闯进书院闹事。
他们扬言要砸了书院,还非要我帮他们改试卷分数。
我拒绝了,他们便不依不饶。
正当我准备报官时,孟渊突然出现在书院门口。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冷冷扫了那群人一眼,眼神如刀般锋利。
[侯爷!?]
为首的一人愣住,脸色瞬间煞白。
孟渊缓步上前,挡在我身前,声音低沉而有力。
[阿晚是我的夫人,谁敢动她?]
那一瞬间,我愣住了。
我还记得,在侯府时,我不过是个替身。
他的冷眼和无视让我觉得自己连「夫人」这个称呼都不配。
可现在,他却用这样的语气,当着所有人的面,堂堂正正地宣告了我的身份。
39.
那些人狼狈逃走后,他转身看向我。
眉间的冷意瞬间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。
[阿晚,你没事吧?]
他的声音低柔,眼里满是关切。
我摇了摇头,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,心里乱成了一团。
40.
书院风波过后,孟渊依旧留在青州。
他没有离开,也没有提及回京的事情。他每天出现在书院门外,依然带着糕点和笔墨。
与孩子们打成一片,像是融入了这里的生活。
可是我知道,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青州,也不是书院的这些孩子。
他想要的,是用时间磨平我对他的冷漠,让我重新信任他。
可我却始终无法全然释怀。
41.
那日,
我在街市上偶然碰到了孟渊的随从。
那人正在买糕点,抬头时一眼看见了我,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。
他愣了片刻后,像是下定了决心,快步走到我面前。
从怀中取出一封信,递到我手中。
[夫人,这是侯府之前照顾您的老仆让我交给您的,他……希望您能看看。]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害怕被旁人听见。
我没有接话,接过信后转身离开。
信在我手中显得沉甸甸的,仿佛承载着我不堪回首的过去。
42.
回到住处,我颤抖着打开了信封。
那是侯府老仆写的信,字迹有些歪斜,似是写得匆忙,但字里行间却透着真诚与急切。
信中详细描述了沈清婉的所作所为。
她并未怀孕,一切不过是她设计的一场骗局。
她假装病重,利用孟渊的愧疚和责任心,刻意制造了许多针对我的陷害,将我推向深渊。
这些手段,最终被孟渊发现。
他震怒之下,将沈清婉逐出了侯府。
信中的最后提到,孟渊离开京城前,曾独自去过祠堂,在他母亲的灵位前发下毒誓。
[母亲,孩儿此次若不能追回阿晚,我此生不得安宁。愿您保佑儿子。]
43.
我的手微微颤抖,信纸滑落在地上。
信中的每一句话,像是一根根针,刺入我的心底。
那些过往的点滴,侯府的冷漠,嫡姐的伪善,孟渊的无视,像潮水一般涌上来。
可我却在信中得知,原来,当年我救他时,他并非忘记。
他的冷漠,并不是无情,而是因为被父亲逼迫娶我,又不愿违背圣命。
他担心这桩婚姻会让我受到牵连,因而选择了用冷淡来保持距离。
44.
[孟渊,你为什么不早说?]
我闭上眼,眼角湿润。
若是早一点开口,若是早一点解释,我们之间是否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?
45.
那晚,我翻来覆去,怎么都睡不着。
信中的内容不断在脑海中回放,我的心如同被搅乱的湖水,无法平静。
那些被我刻意压下的情感,那些早已麻木的痛楚,似乎又一次被翻了出来。
第二天,孟渊如常出现在书院门外。
他依旧带着糕点和笔墨,依旧笑着与孩子们互动,可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意,眼底还有一丝疲惫。
看着他忙碌的身影,我终究没能忍住,走到门口开了口。
[孟渊,我们谈谈吧。]
他愣了一下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随后迅速点头。
[好。]
他的目光里透着一抹压抑的欣喜。
46.
我们走到书院后的小湖边。
湖水微微荡漾,倒映着蓝天与云朵,四周寂静无人,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。
孟渊站在湖边,似乎犹豫了很久,终于开口。
[阿晚,当初是我错了。我不该……]
我冷冷打断他。
[你不该什么?不该娶我,还是不该放我走?]
他被我的话一噎,沉默了片刻后,低声道。
[不该伤你。]
[伤我?]
我讽刺一笑,目光直直看向他。
[孟渊,你以为几句‘不该’就能弥补一切吗?你曾经对姐姐的所有付出,我都看在眼里。而我呢?我只是一个你不屑一顾的替身。如今你对我说这些话,我怎么知道,你是真的悔改,还是一时兴起?]
他沉默,目光复杂地看着我。
随后,他伸出手,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。
那是一枚小小的玉坠,上面刻着我的名字。
[阿晚,这是我亲手刻的。从你嫁入侯府的第一天,我就开始刻了。]
他的声音低哑而坚定。
[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的心,但至少,我可以告诉你,从始至终,我没有忘过你。]
我看着那枚玉佩,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,心中五味杂陈。
玉佩冰凉,我的手指却像被灼烧一般颤抖。
47.
那一天的谈话之后,孟渊没有再出现在书院外。
他似乎明白了,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。
他的沉默让我感到轻松,却又隐隐失落。
我的心因为那枚玉佩而变得更加复杂。我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,可每当看着窗外的天光,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一举一动。
48.
书院的孩子们依旧喜欢围着我转,却时常提起孟渊。
[先生,那个公子去乡下买了一片地呢!]
一个孩子兴奋地跑过来。
[他说要给我们建一个新学堂!]
我听了,只是笑笑,没有接话。
直到那日,书院的孩子们跑来告诉我。
[先生,外面有人找你!]
49.
我走出书院的大门,看到孟渊站在那里。
他怀里抱着一棵小树苗,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[阿晚,这是给你的。]他说。
我愣住,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,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执着。
那一刻,
我的心,有了一丝松动。
49.
自从那天孟渊递来树苗后,他不再刻意逼我回京城,也不再主动提那些让我为难的话。
反而每天出现在书院,像个普通的杂工,帮着修墙种树,甚至陪孩子们抄书。
孩子们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。
看到他拿来各种奇形怪状的糕点时,孩子们的欢呼声总能响彻整个书院。
即使是书院的其他教书先生,也忍不住感慨。
[这位侯爷和传闻中截然不同,竟是个如此平易近人的人。]
50.
我站在窗边,远远看着他低头认真为孩子们抄写功课的模样,心中复杂不已。他的确变了,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、冷漠决绝的孟渊。
可他的改变,真的能弥补我心中的裂痕吗?
51.
那天,我正在后院整理一堆书卷。
夕阳透过树叶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,书页被风轻轻翻动。
我忙得正出神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,孟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,站在不远处。
他看着我,声音低软。
[阿晚,最近天凉,喝点热的吧。]
他的语气小心翼翼,仿佛怕我会拒绝。我愣了片刻,最终还是接过了碗。
碗沿微微烫手,而在接碗时,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,那一瞬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。
[谢谢。]
我低头喝了一口,味道甜而不腻,恰到好处。
我忍不住轻声道。
[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。]
他站在一旁,目光温柔,像是在等待我的评价。
过了片刻,他忽然开口。
[你走后,我问过老仆,他说你喜欢喝银耳羹时放一颗红枣。]
我怔住了,抬头看向他。
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戏谑,只有真诚。
[孟渊,你变了。]
我轻声说道,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他沉默了片刻,随后低声开口。
[阿晚,有些东西,失去一次,就再也不想失去了。]
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意,仿佛每个字都沉甸甸的,落在我心上,掀起层层涟漪。
52.
就在我渐渐放下防备的时候。
一则来自侯府的消息,却像一根刺,再次扎进了我的心。
53.
沈清婉来了。
那天,她的声音远远从书院门外传来,娇软中带着一如既往的优雅。
[阿晚,好久不见。]
她站在门口,身后是随从抱着的礼盒。她穿着淡粉色的长裙,脸上带着柔弱的笑容,仿佛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未发生过。
她走到我面前,笑得端庄。
[阿晚,听渊哥哥说你在这里教书,我专程来看你。]
我抿着唇,没有答话。
她的笑容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,想起那些她带给我的羞辱和压迫。
54.
见我和孟渊没有理她。
随后,她转向孟渊。
眼里隐隐带着泪光,语气带着一丝哽咽。
[渊哥哥,当年我以为你是被迫娶她,可后来我才知道,你根本没喜欢过她。既然如此,你为何不愿回京?]
孟渊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,声音中透着不耐。
[沈清婉,有些话不必再提。]
[可是……]
沈清婉还想说什么,却被孟渊一个冷眼止住。
他站直身子,声音坚定。
[阿晚才是我的夫人,一直都是。]
他的话字字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我站在一旁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当着沈清婉的面维护我,这本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。
可如今,我却无法轻易接受。
沈清婉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咬着唇,转身离开。
55.
我知道,沈清婉的到来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那天晚上,她的婢女匆匆来到书院。
说沈清婉病了,希望见我一面。
[我不想去。]我冷冷说道。
婢女面露为难之色,正不知如何劝说时,孟渊来了。
他看着我,目光复杂。
[阿晚,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去一趟吧。]
最终,我还是去了。
56.
沈清婉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。
她见到我,眼中瞬间涌起泪水,伸手抓住我的手,哭着说道。
[阿晚,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。可你也知道,我和渊哥哥……]
[够了。]
我冷声打断她,目光锐利如刀。
[沈清婉,这里没有别人,你不必装模作样。你什么样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我或许不如你装得温婉端庄,但既然我已经放手,就请你别再假惺惺地来扰乱我的生活。]
她愣住了,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可那情绪转瞬即逝,她垂下眼帘,掩盖住所有波澜。
57.
我转身离开时,却在门外遇到了孟渊。
他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话,脸色铁青。
[阿晚,她到底说了什么?]他问。
[她说什么重要吗?]
我冷笑,目光冷冷地看着他。
[孟渊,难道你还在意她吗?]
他摇头,语气急切。
[不,阿晚,我只在意你。]
我的心微微一颤,却什么都没说,转身走进雨里。
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,也掩盖了我脸上的泪痕。
58.
雨夜中,我独自站在书院的长廊下。
看着院中的梨树在风雨中摇曳。
忽然间,
院外传来孟渊的声音。
他一声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字,声音低沉而嘶哑。
[阿晚,我错了……你别不理我!]
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,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痛楚。
我闭上眼睛,靠在柱子上。
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。
那一晚,我没有打开书院的门。
而他,
也跪在雨中整整一夜。
59.
清晨,雨停了。
天地间弥漫着湿润的清香。
我推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跪在院中的孟渊。
他的衣裳已被雨水浸透,显得破旧而狼狈,双膝下的地面泥泞不堪,他整个人像是被寒意包裹着,嘴唇发白。
他的目光抬起时,我看到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,透着疲惫与痛苦。
他开口时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[阿晚,我知道你不信我。]
听到这句话,我的心微微一颤,却依然冷着脸问。
[那你还想说什么?]
他缓缓站起身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我。
[但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。]
我接过信,信封已经被雨水打湿,字迹模糊却依然清晰可辨。
这是沈清婉写的信。
60.
信中,沈清婉坦白,当年她为了接近孟渊,故意找机会。
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有人要刺杀孟渊。
她找准时机,救下了孟渊。
她深知孟渊是个有担当的人,只要她表现得足够可怜,他就一定会护着她。
[沈晚,你从小就是个懦弱的人。我只需要显得柔弱,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你得不到的一切。]
信中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向我的心。
原来,那些年里,他对沈清婉的好,只是出于责任和愧疚,而非爱情。
我抬起头看向孟渊,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意。
61.
[阿晚,这些年我对沈清婉的关心,更多是因为责任。但我真正想要的,从来都是你。]
他的声音颤抖着,像是在告白,也像是在祈求。
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,脑海一片混乱。那些年里,我以为他爱的是沈清婉,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多余的替身。
可原来,一切都是误会。
62.
信从我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,溅起几滴水珠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转身走进了房间。
他站在原地,没有追上来,也没有再多说一句。
门外的世界渐渐安静,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。
事情澄清之后,孟渊并没有离开。
他只是默默守在书院外,像是守着最后的希望。
每天,陪孩子们写字读书。
而我,却总是避开他的目光。
终于,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后,我鼓起勇气,决定与他谈一次。
这不是为了他,而是为了自己。
63.
我走到书院外,看着他正与孩子们一起种树。
他听到我的脚步声,抬起头,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。
[孟渊,我们谈谈吧。]
我开口说道,声音平静,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。
他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,点头道。
[好。]
64.
我们走到书院后的小湖边,那里波光粼粼,微风拂过水面,带着一丝凉意。
[孟渊,如果你骗我,我不会再给你机会。]
我直视他的眼睛,语气冷淡却坚定。
他愣了一下,随后郑重地点头,声音低哑却带着认真。
[阿晚,这一次,我用一生来证明。]
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,却依然无法彻底相信。
我闭上眼,努力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[希望你能说到做到。]
65.
书院的事情处理妥当后,我决定随他一起回京。
一路上,我的心情复杂而矛盾。
京城是一个让我痛苦又留恋的地方,我曾在那里失去一切,如今却要重新开始。
孟渊为我建了一座新院子,种满了梨花。
他说,[阿晚,我知道你喜欢梨花,所以想让你每天都能看到它们盛开。]
他的态度比从前温柔百倍,对下人也多了几分严苛。
他重新整顿了府中的规矩,将那些曾经冷眼待我的人全部清理干净。
66.
起初,我仍然对他有所戒备,不肯完全敞开心扉。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发现他的改变并非一时兴起,而是发自内心。
他用行动一点一点弥补曾经的过错,用耐心融化我内心的冰霜。
67.
那日,我站在梨花树下,看着树枝随风摇曳,花瓣纷纷落下,心中竟生出一丝暖意。
我终于明白,过去的伤痛虽然刻骨铭心,但也教会了我成长。
而如今的生活,值得我珍惜。
68.
很多年后,我和孟渊在梨花树下喝茶。阳光洒在他的脸上,映出他眼角细微的纹路。
他看着我,目光里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。
[孟渊。]
我忽然开口问他,[你后悔吗?曾经对我那么冷漠。]
他放下茶盏,轻轻握住我的手,声音柔和而坚定。
[后悔。但若没有那些错,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,阿晚,你才是我此生的唯一。]
完
【婚后番外】
[爹,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妹妹?]
侯府的后院里。
孟渊抱着三岁的女儿孟梨香,坐在庭院的秋千上。
五岁的儿子孟怀晚气呼呼地站在一旁。双手叉腰,一脸不服气。
孟渊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儿,轻声笑了。
[因为妹妹像你娘亲啊。]
孟怀晚不服气地跺脚。
[我也像娘亲!你问娘,我是不是长得也像她!]
我正在院子里剪一枝梨花。
听到儿子气鼓鼓的声音,不由得笑出了声。
[是,你们俩都像我,但妹妹安静乖巧一点,你呢,就爱撒娇,像你爹。]
孟怀晚一听,更生气了。
[我才不像爹!娘你偏心,你也喜欢妹妹!]
我放下剪刀,走过来蹲下身,摸了摸儿子的头。
[小晚,娘没有偏心。你是哥哥,要懂得保护妹妹,知道吗?]
孟怀晚撇着嘴,小声嘟囔。
[可爹总是喜欢妹妹,还给她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,什么梨香,为什么我就叫怀晚?]
孟渊抬头,目光越过儿子的头顶,看向我。
眼里带着一抹柔情。
[怀晚的名字,是为了让娘亲记住,你是她的唯一,也是我心里唯一的牵挂。]
我愣了一下,脸颊微微泛红,正要开口。
怀里的孟梨香软糯糯地叫了一声。
[爹,娘亲害羞了!羞羞。]
院子里顿时传来孟渊的轻笑声。
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。
[香香真聪明。娘亲害羞,是因为她知道,爹爹最喜欢的人,永远都是她。]
夜晚。
我靠在床边,孟渊坐在我的身侧。
一手拿着一本书,一手搭在我的肩上。窗外的梨花树下。
两个孩子已经熟睡,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房间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。
[孟渊,为什么你总是偏爱梨香?]
孟渊放下书,转头看着我,眼里是满满的温柔。
[因为它是你的 影子。可别忘了,我真正偏爱的人,一直只有你。]
我低头一笑,靠在他的肩上,不再说话。
窗外,梨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。
Copyright © 2024 阅读之夜 All rights reserved. 站点地图
电脑版 鄂ICP备2020019649号-5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。版权声明 - 投稿声明 - 自审制度 - 免责声明
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:鄂B2-20210065 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:鄂网文(2023)3775-391号